[原创]从孙中山看独裁者培养革命党的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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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想造反吗?”
某一天你去拔牙,对面的妇科医生不给你看牙,却神秘兮兮的鼓动你造反,你什么反应?扔下一句“神经病”然后落荒而逃。
时光倒流,115年前的广东街市,有个不着调的江湖郎中公然要大家造反,跟今天一样,也是没少遭白眼。这个郎中当然就是孙文。
时间稍微提前一点,孙医生曾给李鸿章上过一封书信,里面充满这位不安分医生经济天下的豪情壮志。可惜此时是1894年,无论孙医生的豪情有多冲天,李鸿章日夜操劳的还是甲午战事。理所当然,那封信不知下文。
假设哪一年不是甲午年,假设李鸿章看到了那封信。稍加垂青,将孙医生招进北洋幕府。那么大清依然会有革命党,但那个领头的可能是王中山,李中山,反正多半不大可能是孙中山。
这一次偶然的忽略,成就了孙文造反的第一个条件。那就是,社会不能为一些聪明才智之士提供公平的晋身阶梯的时候,这些人必然成为统治集团的反面。
在任何社会的任何时期,都有一些人,这些人从好一点说是胸怀天下,从狭隘一点说是有政治和社会野心。孙文和幼年崇拜的洪秀全,还有再后来一位姓毛的委员,本质上都是这一类愣头青。良好的社会制度会引导这些人的野心通过为社会服务来获得社会的尊崇,来满足他们的抱负和野心。反之,将这些人推向绝望的社会,他们的走向将带来社会极大的变动。
天良尚存的孙文,尚且引发种种非议,而私欲纵横的愣头青们一旦得势便成魔王转世,为祸之巨,惨不忍睹。
这第一个条件造成孙文的影响是巨大的,所幸,孙医生头脑清楚没朝着反党反人类的方向发展。在随后几年里,孙文捣鼓五权宪法的时候,特意加上一条考试权。亦即聪明才智之士可以通过正常的考试途径获得为国家服务的权利,通过才智而不是拼爹可以显耀,这是孙文批判继承的一面,也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之一。在我爸是李刚的年代看孙文,这一点更加了不起。
如果统治集团只是逼迫几个愣头青造反也没什么大不了,万里之外檀香山什么劳什子兴中会那三五个人,朝廷都懒得搭理。
所以朝廷雪中送炭,恰到好处的给孙文送来了第二波造反看涨的行情——镇压戊戌变法。戊戌变法失败的原因当然有很多,甚至不能完全归咎于慈禧。但是在客观上,朝廷的镇压给了很多心存改良的人士一次致命的打击。
但凡社会走到尽头,社会的绝大多数人总是希望通过温和的改良来实现社会的进步。如果说革命是对社会利益的暴力重新分配,改良说到底就是温和的利益变动。通过制定新的规则,将统治者手中的利益权力让渡一部分给予社会更多的阶级,并形成制度。这本来是社会代价最小的进步举措,但这种代价主要是以利益集团来承担,所以他们的反弹尤为激烈。但是客观上,他们的每一次反弹都给了革命党输送了更多的人才弹药。这一时期的蔡元培便是一例。
从此之后,每一次改良的裹足不前都给革命党送一次弹药,在东京为改良派卖命保皇的梁启超痛心疾首的指出:朝廷是革命党最大的制造工厂。
在戊戌变法之后的十数年里,朝廷源源不断的将改良派——后来称为立宪派转变为革命党,前一时期蔡元培如果是个代表人物的话,后一时期汤化龙算是一个标志。
汤化龙,光绪进士,赴日留学生,入法政大学攻读法律。归国后吁请召开国会,是与杨度齐名的立宪派健将。但呼吁来呼吁去,最终呼吁出一个皇族内阁,内阁清一色“家里人”。这一下,彻底冷了弟兄们的心。湖北汤化龙兄弟,湖南的谭延闿这些立宪派指标性人物此时已心向革命。
此时的统治集团灭亡只剩最后一个条件——末日狂欢。看晚清的历史,你会感觉是两个世界。一边是民不聊生,群情激奋。另一边则是和谐盛世,莺歌燕舞。《走向共和》里袁世凯说过一句诛心之论:“这大清国就是王爷们的美餐”。
晚清在礼亲王世铎领中枢以后,各级官位基本上有明码实价。当时的“门路”如李莲英,荣禄,醇王府都是过硬的可以通天的招牌,甚至被讹传为爱情悲剧的珍妃也参与其中。到后来,小醇王载沣执政的时候,居然会出现一个官位先被老娘卖掉,又被老婆卖掉出现撞车的闹剧。这样的国家还是什么国家,无非是显贵们的饭局而已。
当时的内务府大臣立山和荣禄都是讲究冬天的裘袍、夏天的扇子、每日的朝珠,绝无重复。而立山的后继者那桐的金鱼胡同更是终日纸迷金醉,一直到今日都未休。
万事俱备的时候,只差一片树叶。辛亥年得那片树叶是载沣将川汉铁路国有化的一纸诏书,随即武昌炮响。
当时的革命军实力其实很弱,真正厉害的是各省纷纷宣布独立。人心散了,队伍带不了了。
110年过去,狂欢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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